离关,一出离关,北上再无春色。北出上都,长风不绝,携柳留此,遥望故人。
刀子似的寒风刮过脸颊,驿站旁的漓水缓缓向东流去,独不见秦王车驾。
夏云鹤裹紧大氅,立于水畔,一木舟在水边飘荡,幸有碇木固定,不至于被风浪卷入江心。
那小厮告了礼,说秦王一会儿便到,又请夏云鹤去驿站避寒。
谢过这人,她随之往长风驿歇息,及至门外,突然乱起来,驿站传出一片打骂声,里面闹哄哄押了一个蓬头老汉,打出驿站外。
“酒疯子,滚,偷酒偷到老子头上,往死里打。”
这四人个个人高马大,拳头大似铁砣,落在这粗布麻衣的邋遢酒鬼身上,连带卦幡、串铃、酒葫芦一并扔了出来,散落地上。
夏云鹤呵斥一声,却淹在咒骂声中,她亮出银鱼符,这四个彪形大汉一骇,踢了酒鬼几脚,嘴里骂道,“要死死你破船里去,别死这里,晦气。”
那卦先生躺在地上不动,四人理也不理,吵吵嚷嚷就要回驿站。
夏云鹤跟四人打了礼,问这人怎么了?
一人盯着她腰间鱼符,眼珠几转,开口道,“大人不知,我们本是狄山送御酒的,前些日子不知从哪儿漂来这个疯子,一个快死的人,我们好心给他吃的,救活后被他赖上,连打带洒,糟蹋光了我们进贡的御酒,不知大人您何处高就?可否为小的们说情?”
夏云鹤皱起眉头,只见那酒鬼拾了卦幡,串铃,酒葫芦,竟去木舟一卧,天寒地冻,他只穿着粗衣麻布,似是不冷一样。
她回头看向这四名汉子,笑了笑,“狄山?听几位的口音,可是陇地过来的?”
四人面露喜色,连连点头。
夏云鹤笑道:“皇家从未让狄山进贡过御酒。”
几人支吾其词,讪笑道,“这……这,进贡了不就成御酒了,还请大人您美言几句。”
夏云鹤正色道:“狄山如今遭了蝗灾,颗粒无收,哪有闲粮酿酒?”她抬手指向卧在舟中的卦先生,“再者,酒都让他糟蹋了,又无对证。我看,你们商量个数字,多少钱,我替那人付了,算我请他吃酒,你们得了钱,也好回去交差。”
四名汉子沉默着互相看了看,问道,“不知大人何处高就?”
夏云鹤还未开口,一道声音插进来。
“先生,这个人情不妨让我来做?”
路边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青顶马车,话音毕,马车中跳下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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