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抱孩子的动作并不仔细,只用左手环箍在右臂上,右手则垂落一边。
孩子被这样箍着,头还朝后仰着,想必没法舒服地睡着。
但妇人却毫不在乎,也许对方也希望怀中的孩子能扭动起来同其抗议。
妇人右手边是个赤着大半身子的庄稼汉。
那庄稼汉十指交叉抱着乱蓬如鸟窝的头发,把脸埋在双膝之间。
庄稼汉正对面,侧躺着个头发花白,身形干瘦的老人。
老人像是抱媳妇般紧抱着用以收集马粪的木箱。
竹棚搭盖的马厩,避雨还马马虎虎,要说遮风可太过欠奉。
一夜寒凉至今,无所依凭的老人盖因此才将那木箱当作烤炉,痴望着从中取暖吧。
然而老人后背的起伏又缓又微弱,好似微风中的残烛,随时熄灭。
庄稼汉右手边还有个两鬓霜白的老妪。
老妪双眼凹陷,眼眶却又有些发肿,应是精神不济和流泪过多所致。
微微佝偻着身子的坐姿,竟是五人当中稍有些生气的。
在梦朝歌视线驻留在对方身上时,老妪也正好瞧了过去。
本该老眼昏花的老妪竟是看清了远端之人,两边眼角不由自主地淌出了两行泪来。
……
……
老妪是在外夷战乱后,重归乡里的老人。
她一生信奉佛法,坚定与人为善,必有厚报福报。
二十年前战火烧起来时,她和家人正去往北少林礼佛,因而避过一劫。
回到家乡后,更加虔诚信佛。
除了是南少林的长期香客外,每三年都要拖家带口去北少林感谢佛祖保佑。
老妪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所信奉的一切在一夜之间化为飞灰。
她看到了南少林大火冲天。
她和一家六口及一村村民们被掳上了山,关进了四面漏风却仍臭烘烘的马厩。
这里没有人顾及他们的生死,就把他们关着,不给他们东西吃,不许他们吵闹。
哭的闹的求饶的反抗的统统被拉走,再没回来过。
大家不敢想也不敢相信那些被从马厩里揪出去的亲人友邻是不是已经没命了。
她的三个家人未熬过一天已先后离她而去。
就在刚刚,她的小孙子也咽了气。
儿媳妇这下子没傻估计也疯了。
小儿子早已不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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