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溱,以我今时今日的处境妄谈武林正义、公道人心,岂非天大的笑话?”柳寻衣自嘲道,“如今,与我不共戴天才是公道正义……”
话虽如此,但柳寻衣不得不承认洵溱所言不无道理,并且令他感慨良多。
“所谓‘公道正义’,不过是‘成者为王败者贼’的冠冕诠释。”洵溱不以为意地笑道,“今日你我不论庙堂,只论江湖。昔日,洛天瑾力压群雄成为中原武林百年以来第一位盟主。彼时的他,一言一行皆代表武林正统,一举一动皆视为公道正义。哪怕他冒天下之大不韪打破中原武林数百年的传统,肆意妄为地将各门各派划分宗级,天下英雄虽心有不忿,但敢怒而不敢言。甚至连洛天瑾的死对头金复羽,也要阳奉阴违,陪着他逢场作戏。为何?皆因当时的武林大权被洛天瑾牢牢攥在手中,与他作对即是与武林正统作对,即是江湖败类、武林魔头。因此,在没有足够的实力、坚强的后盾与全身而退的把握前,谁也不敢公然叫嚣。纵使代表大宋朝廷的赵元……也要联手清风、凌潇潇和云追月才敢破釜沉舟,舍命一搏。然而,纵使这样一位叱咤风云,挥斥八极的人物,你敢说他做的每一项决策都是正义之举?你敢说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偏颇?你敢说他从未想过以权谋私,借武林盟主的超然地位排除异己?”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柳寻衣纠结道,“洛府主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纵使做了武林盟主……”
“莫说武林盟主,纵使大宋皇帝、蒙古大汗又如何?”洵溱冷笑道,“他们同样是人,同样有七情六欲、喜怒爱憎。常言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纵使这些富有四海的大人物离经叛道,荡检逾闲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是人皆有私心,所作所为皆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谁也不必自命清高,更不必将别人想的清高。‘圣人’也好、‘贤人’也罢,世上也许有,但我……至今未曾见过。”
“这……”洵溱的一番高谈阔论令柳寻衣的心中五味杂陈,脸上变颜变色,踌躇许久,方才发出一道由衷地叹服,“你所言……真是一句彻头彻尾的大实话。”
“彼时的洛天瑾即是此时的清风,武林大权被他牢牢攥在手中,他说你是天地不容的奸贼,你就是天地不容的奸贼,此乃中原武林的‘公道正义’。”洵溱继续道,“更何况,朝廷与他沆瀣一气,上至王宫贵胄,下至市井百姓,无不对你口诛笔伐,大加鞭挞,直将你逼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直至今日这步田地。”
“唉!”被洵溱重揭伤疤,柳寻衣不禁心生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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