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和母亲,还有两个弟弟,便是在这方画室相依为命——足足一十五年。”
“好不容易等到父皇即立为帝的一天,搬出了那间画室,搬出了这太子宫;”
“却也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继续母子四人相依为命。”
“那方新的囚笼,叫凤凰殿……”
···
“孤,是皇长子。”
“而且,是没有嫡出兄弟的皇庶长子。”
“——若是做不成储君,孤,母亲,还有两个弟弟,都必定不得好死!”
“但做储君,又谈何容易呢……”
“母亲,拖累我;”
“父亲,不喜我;”
“便是一向不怎么厌恶我的皇祖母,也因为我没娶一个才刚断奶的表妹,便从此厌了我。”
言及此处,刘荣原本撒向殿外的目光,便不由落在了刘嫖的脸上。
刘荣在笑;
笑里却满是苦涩。
刘荣在流泪;
泪里,却又满带着喜悦……
“孤的心,狠吗?”
“——都说母亲拖累我,我何曾弃母亲于不顾?”
“——都说父皇不喜我,我又何曾献媚于君父当面,以邀圣宠?”
“便是皇祖母——便是手握储君太子废立之权,握着我母子一家四人性命的皇祖母,我也是既不曾谄媚,又不曾有过丝毫不恭。”
···
“孤的心,狠吗?”
“——比起姑母,又如何呢?”
“比起意欲屯粮居奇,坐视关中粮价鼎沸、百姓无粮可食的馆陶主,孤的心,还算狠吗?”
“比起宁愿将太子侄儿推上风口浪尖,甚至因此而不得不蛰伏,从此再也不能主政,也非要赚这点昧良心的钱的馆陶主,孤的心,还算狠吗……”
“比起今日,一副高高在上、指点江山之态!”
“以帝王之姿,逼迫太子储君替自己,吃下这大亏的长公主殿下!”
“孤!还算是个心狠之人吗……”
陡然将面色一拧,中气十足的发出这接连几声咆哮,刘荣不由得身形一定;
片刻之后,又冷不丁讥笑着摇起头。
“姑母居然反过来说,是侄儿把事情做绝?”
“——姑母是哪来的脸,用这样的话来问侄儿的?”
“究竟是谁,把事情做绝——又究竟是谁,不顾及宗亲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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