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南鹤观冷清,少有生人到访,又怎敢见怪,随我来就是。”随后朝那随车帐而来的孩童道,“扫雪一事,待到晚些时我去就是,快些去屋中暖暖身子,若是染上风寒,又要多喝几天汤药。”
三人行至后堂,老妪拿出三枚旧蒲团,颤颤巍巍搁在地上,和善道,“山上贫寒,拿不出什么桌椅让与来客,二位勿怪。”
“道长客气了,”李登风笑笑,“我与徒儿路过此地,本打算来此敬上一炷香,但如今有一事,在下有些好奇,屋中那数十孩童,难不成都是道长座下弟子?”
老妪似乎也是归来不久,身上满是未化残雪,闻听文士开口,不由得笑道,“非也非也,这道观之中,共计有七十二位孩童,非是贫道座下弟子,皆是贫道儿女。”
“二位驾车带回的孩子,老朽初见时候,被人遗弃在道观门口,襁褓之中留有铜板五枚,贫道给他取名自来;观中正朗诵经文,坐在道祖金身前的女童,叫人遗弃时,冻坏了一只耳,贫道给她取名独闻,这道观之中七十二孩童,皆是遭人遗弃,被贫道捡来,靠香火钱与采药银钱艰难度日,与儿女何异。”
文士肃然。
说到这,老妪有些感叹,“说来也怪,后山有条老衔蝉,外出时候还时常回窝,瞧瞧自个儿幼儿有何异状,那些个弃子的生母,怎就能忍心将孩童撇在山林之中。”
“贫道不懂,但总归不能叫一条活生生性命,死在荒郊野外,想来道祖也不愿瞧见这等事,苦些累些,自然就习惯了。”
文士最终上了三炷高香,偷着留下满满一袋银两,携小车夫下山。
银钱虽说来得有些脏,可若能助南鹤观一臂之力,这当初劫来的银钱,也只是银钱而已,不脏。
出山时节,李登风瞧着山上未化积雪,自言自语。
“自在人间呐。”
谁敢云南鹤观道祖金身破败,菩萨自在人间。
道长姓陈,名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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