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封接着一封的写邮件,一次又一次的凌晨喝着咖啡修改策展计划,然后又一封接着一封的收到公式化的套路回复。到后来,我心里都不盼望接到审批通过的消息了,我唯一的希望就只是被人骂骂我。天呐,无论给我回复些什么都好,哪怕在邮件里怒喷我策划的展览,只是一帮小孩子过家家式的狗屎玩意呢?”
中年策展人抿了一下香槟杯。
“那起码能让我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只要不是以那506个词开头,绝对礼貌,除了礼貌又一无所有的邮件。什么都好……什么都好。真的。”
米卡·唐克斯俯身,把小肚腩顶在酒店阳台的栏杆上,手指从莱佛士酒店几年前刚刚翻新过的木扶手上精巧的流水纹雕花上抚过。
他望着新加坡被灯火照亮的海面,以及远方上那座像是盏海岸边最明亮的灯笼的艺术中心——
未来两周内,只“属于”他的艺术中心。
“我等了足足三个月,这期间也尝试过其他拉赞助的方式,自不必说,都没有成功。当我接到第七封相同内容回信的时候,我终于受不了。再这么等待下去,我人生中第一个独立策展项目将会以惨败告终,如果我没有被当成骗子被告上法庭的话……我唯一成功拉来的那个赞助人开始威胁有可能起诉我,他为了退税政策给了我一半的钱,并且已经提交了税务文件。而要是我承诺整个展览化为泡影,可能会有一些法律上的风险,我根本没想到这方面的事……总之,那是我人生的第一次独立策展,没有保险,没有策展助理,没有律师,没有营销顾问,更关键的是——没有经验。”
“总之,除了关于艺术的梦想,我什么都没有。”
唐克斯又喝了一口香槟。
身后蓝色的帷幕后,隐隐约约又传来了一阵欢乐的笑声,顾为经不知道是不是老杨刚刚讲了什么诙谐的趣闻。
宴会厅里的喧闹被厚重的帘子隔绝了一部分,能够穿透墙壁和布幔的更低频的那部分,则瓮瓮的在新加坡的夜色中传出了很远。
策展人先生整个人浸润在背后的笑声里,在这样的欢乐的背景衬托下,那双看上去有点鬼气森森的蓝色眼睛,却显出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似乎全然沉浸在了二十多岁时不堪的回忆里。
“焦头烂额。”唐克斯轻轻的说道。
“在一天晚上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了三个小时之后,我换好外套,手提箱里装着展览设计书和打印出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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