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那桥下的锦鲤顿时蜂拥而至,转瞬便好似水面开了锅一般。
宝钗却是看也不看水面一眼,只留心身旁的李惟俭,沉吟着说道:“宝兄弟到底差着年岁,俭四哥莫要在意了。”
李惟俭笑吟吟道:“我本就不曾在意啊,薛妹妹不用劝我,反倒该去劝劝宝兄弟。这会子已然知晓了人事儿,便不能再当自己是顽童了。”
“俭四哥说的是。”
李惟俭又道:“且宝兄弟不耐烦四书五经,又读不进去实学,便是要做富贵闲人,总要人情练达才是。往后若还是这般任性而为,只怕便是富贵闲人也不好做啊。”
宝姐姐心下一揪,李惟俭所说她如何不知?她素来有青云之志,奈何碍于出身,便是那宫中小选都难以选上。
刻下宫中虽不曾传来确切消息,但宝姐姐自己知晓,只怕这小选希望不大。因是便只能转而求其次。
数遍周遭同龄男子,李惟俭能为最大,奈何家世寻常,等着其发迹只怕要好些年头。薛家这般情形,实在等不得;宝玉家世最好,却偏偏是这般性子。宝姐姐心下极为不喜,却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她时常便想着,若是二者能合而为一该多好?
那明眸善睐的水杏眼瞥了李惟俭一眼,沉吟道:“这些自有老太太、太太管束,我却不好多说了。俭四哥,我方才瞧着林妹妹好似恼了,俭四哥不去瞧瞧?”
李惟俭笑着摇头,瞥见宝玉去向黛玉客居小院儿,说道:“秋芳只怕心下也恼着,我先去寻秋芳说说话儿,薛妹妹且游逛着,我先行一步。”
“俭四哥慢走。”
二人不过寥寥数语,宝钗瞧着李惟俭远去,心下胡乱思忖。先前分明瞧着俭四哥对那黛玉有意,怎地这般好的机会又轻轻放过了?
莫非是因着二姐姐在此的缘故?
宝钗这却想差了,李惟俭自是知晓此时凑过去,定会得了黛玉好感。可有些事儿过犹不及,且二人之间,李惟俭不能有求必应,那会显得他提供的情绪价值极为廉价。
此番不去,说不得黛玉心下还会愈发记起他的好儿。
且出了这档子事儿,傅秋芳定然是恼了,只怕大姐姐李纨与贾琏过一会子得了信儿,也得寻自己来。
因是李惟俭便径直回了主院,见大门紧闭,李惟俭心下暗笑,叫了半晌门,念夏这才开了门。
“老爷。”
招呼一声儿,念夏还四下观量了眼,面上依旧气鼓鼓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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