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则刀剪,夜则绳索,无所不闹。
薛蟠此时一身难以两顾,惟徘徊观望于二者之间,眼见闹得无法,便出门躲在外厢。金桂不发作性气,有时欢喜,便纠聚人来斗纸牌、掷骰子作乐。又生平最喜啃骨头,每日务要杀鸡鸭,将肉赏人吃,只单以油炸焦骨头下酒。
吃得不耐烦,或动了气,便肆行侮骂,说:“有别的忘八粉头乐的,我为什么不乐!”薛家母女不在,薛蟠亦无别法,惟日夜悔恨不该娶这搅家星罢了。
这日牌局方才散去,夏金桂又饮多了酒水,这会子正在房中小憩。丫鬟来回话,说是婆婆与小姑子到来,夏金桂恼其搅了小憩,耷拉着脸子好半晌方才迎了出来。
方才见面,薛姨妈便喝问道:“旁的且不说,我来问你,那修国公府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金桂浑不在意道:“不过牌桌上随口一说,谁知牛安人当了真,如今想想,与妹妹未尝不是一桩好姻缘。都道烂船尚有三千钉,妹妹嫁了去,说不得也是衣食无忧,荣华富贵。”
薛姨妈气恼道:“谁不知修国公府三哥儿是个浪荡的?媳妇产育时他还在外浪荡,不然好好的人又怎会怄死了?”
夏金桂头不抬、眼不睁道:“这爷们须得驯服,那只知一味乖顺的,都是自作自受。我看妹妹是个有心计的,未必驯服不得三公子。且说不好听的,妹妹再过一年多便是二九年华,此时还不议亲,只怕来日便要成老姑娘啦。”
薛姨妈恼道:“便是成了老姑娘,家里养一辈子就是,断不会去给人做续弦!”
夏金桂心下不耐,干脆起身道:“左右八字没一撇,太太既不乐意,来日修国公府登门提亲时推拒了就是。我这会子头疼的紧,就不陪太太啦。”说罢起身,扭扭哒哒自行回了房。
薛姨妈气了个仰倒,偏生拿夏金桂无法。
宝钗心下暗恨不已,眼见夏金桂果然回房休憩,便劝慰了薛姨妈一阵,转而又见宝蟾噘嘴而来诉说不平,宝钗便将其拉在一旁,温言抚慰一番,又悄然塞给其十枚银钱,道:“我知你是個好的,嫂子要发作你,你躲了就是,万不可迎头顶撞。这银钱你留作体己,素日短了吃用尽管花销就是。”
宝蟾顿时眼泪汪汪,只觉宝钗才是待自己个儿好的。
其后薛家母女恼恨着回返别居处,薛姨妈连着几日走访亲友,只说宝钗续弦之事乃是无稽之谈。只是这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却不知风言风语何时平息来。
转眼几日平安无事,伯府拾掇齐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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