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便是父亲也会来的。就这样,三个人围坐在一起,看着外面流火般坠落的烟花和被焰火照得泛红的天空,听着新年和旧年交替的钟声敲响了一声,两声,三声......
所以从前,总是记得生辰而记不得除夕。而今,竟两者皆忘了。生早生晚,偏偏生在了这除夕之日。本应该是件喜事,只如今,万家笑语,又有谁还能记得他这个被遗弃之人的生辰呢?
东显见慕容瑾有些失神,便轻唤了声:“殿下。”
慕容瑾这才回过神来,道:“找件衣裳,我想出去走走。”
遂又去取了件银白色绣金卷草纹滚边的袍子,唤来了宫娥束了头发,这又才并着几个随侍宫人出了浮月宫。
浮月宫到栖梧宫这条路本是走了千遍百遍的,如今竟有些陌生了。路还是那条路人已经不再是那个人了。那片心灵的净土上,早已多了一片废墟。
三年了,不知院里的那棵玉梅是否还在开放,荒草有没有长到半人高,后院亭中垂着的纱帐是否被吹得退了颜色,朱漆宫门会不会因为失修而发出像未央宫宫门那样“吱吱咯咯”的难听声......想到这里,慕容瑾不由加快了脚步。
过了约一炷香才行至栖梧宫。高高的宫墙,严然的宫门。慕容瑾此时有一种荒唐的想法,他希望这堵墙,这扇门可以将一切风云都关在外面,无论外面怎样翻涌变幻,一切都与它无关。他还是可以一开门就冲去肆无忌惮地一头扎进母亲温暖的怀抱里。母亲宠溺地揉着他的胎发,珠钗摇曳撩人眼,恍惚朦胧而又明亮,轻声宛若十里春风,又如山中清泉击石泠泠:“阿瑾今日乖不乖,早膳可按时吃了,有没有惹老师生气,可有因淘气而又打碎了净瓶?”
而他则会贪婪地把头蹭来蹭去,故作委屈道:“母亲莫要总问这些,阿瑾最听话了,阿瑾最乖了。”
恍然间,已有宫人将门打开,沉闷的声响在风中被拖得冗长。慕容瑾愣了很久才僵硬地挪着步子。身后之人正要跟上,慕容瑾斥声道:“退下。”几人于是默不作声地退门外候着。
宫内应是常有人打扫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那般模样,似乎从未变过。这漫长的三年好似一场梦,梦醒,依然如旧。慕容瑾眼里除却这不染尘埃的景象,还有一些绰绰不真切的人影浮动。竟失声轻唤了声:“母亲——”良久,未闻声音,偌大的宫殿只剩下自己一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苦笑着摇了摇头。
信步走进寝殿,仿佛还有梅香氤氲,那倾国之姿也似从未离开。慕容瑾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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