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老鸹挥挥手,一众木把们一组一组的,扛着大掏锯、大板斧等工具,朝着山场各处分散,开工伐木。
相比于水场子活,山场子活要安全一些,当然也更累。
每天丑时刚过,把头就喊,“起来了。”
这时候木把们就得赶紧爬起来,根本来不及说话咳嗽,就得摸黑往鞋里絮乌拉草、穿大袜子。
不等所有人都穿好,那边又喊,“吃饭了。”
山上一般吃的都是苞米面饼子,咸菜、盐豆子、萝卜条汤、酸菜汤。
有良心的柜上,伙食会好一些。
要是赶上那些抠门儿的柜上,汤里头就能见着几根萝卜条,几乎可以照出人影儿来,根本见不着油星。
吃完饭,把头领着众人往外走,一路走十里八里地,走到地方了天刚麻麻亮。
十冬腊月里,早晨正是鬼呲牙的时候,山上的树木都冻的嘎巴嘎巴响。
木把们戴着狗皮帽子,身上穿着老羊皮袄,不停的挥动开山斧、来回拽大掏锯,忙活的一身汗,热气蒸腾。
等稍微一停下来,汗水就会凝结在棉袄棉裤外面。
尤其是棉裤,干一天活,那棉裤外头冻的邦邦硬,回到大房子里要先烤一阵子火,才能脱下来。
山场子开工半个多月后,木植公司安排的人,这才到了山场子。
一共四个人,其中一人搂着个妖妖娇娇的娘们儿。
那是他们路上认识的海台子,这一路伺候的舒服了,就干脆收做姨太太。
“都停下来,停下来,偶是山场子的大把头,偶没到,你们凭什么就开工干活了?”
一个满脸麻子,眯缝眼儿、厚嘴唇、说话大舌头啷叽的还有点儿公鸭嗓的家伙,一到山场子就开始喊。
水老鸹正领着大家伙儿干活呢,冷不丁见李永福陪着两个人过来,大概就猜到了,这是木植公司安排的人来了。
“二柜,这位是?”水老鸹故意这么问道。
“哦,刘把头,这就是木植公司安排的关大把头,是东边道道台的亲戚。”
李永福一边说,一边朝着水老鸹挤眼睛,示意水老鸹说话小心点儿,这几个人不太好惹乎,身后有靠山。
“哦,是关大把头,失敬失敬,在下刘东山。”水老鸹朝着姓关的拱手行礼。
关寿山斜眼瞥了水老鸹一下,根本就没接这个茬儿。
“偶刚才的话你没听见么?偶没到,谁叫你们开工干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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