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面部又在歪扭状态下安静了,眼缝还睁着,有白色的光闪出,非同一般。
狗欢、崽儿吓得想溜。狗欢道:“回光返照!”
崽儿道:“我去扛门板!”一同往回跑。
命硬的冷骏,之前遭遇死神,都有儿戏成份,纵肌体已僵,灵魂出窍,总还有一丝半缕魂魄纠缠着,气将断不断。
罔象、蜮这次才真要拿办他了。他在遭受腹中万刀断肠、万炉烘烤、万头公牛顶撞求宁静而有尊严死去而不得之后,宁静时刻终于来临。
他看见水平线上一抹亮光,无际的、平滑的、浩瀚的水势漫至一个球形的边缘,形成圆弧形的巨大瀑布。
没有声音,只有下泻与滑动,向不同方向的分流,深渊,黑幕,雾都,光洞,七彩园……
他不明自己将流向何方,丝毫也不能挣扎,乖乖听命,如涸辙之鲋偶尔还在摆尾,如小犬舔着主人脚背。
这一刻出现许多面孔和眼睛,男女,鸟兽,甚至景物,大都平静凝视,也有想来抓住,这一朵浪,就是我。
一巍峨男子,耳长及膝,奋臂努袖,要来揪住。
众鸟喧啾:让他活,好好活,自在活!血肉化的长城,挡住了,挡住了,这一朵浪,没能滑向深渊,太用强了!
雪精从竹楼奔出,疾如飘雪。碰着来扛门板的狗欢、崽儿,两个避闪不及。
吓着了问:“你撞着没有?”
“撞着你没有?”
都没撞着,回头看,又都看见雪精的背影。
李翠云看着她跑来,白药师正将冷骏变僵硬的上身抱起来搁在自己腿上,以臂弯托着他的头,说道:“你舌已僵,说不出话,是不是不放心白燕?
“白燕,她不会嫁人了!”
李翠云正看着远处奔来的白燕,听了将脸转过:“你说啥?”
白药师几曾哭过,此时泪水扑簌簌沿颊而下:“此人一去,白燕谁归?”
爹娘和崽儿、狗欢匆匆而去,雪精却在竹楼发呆。
忽飞来只鸟儿,状如鹊,翼下晶莹剔透,肺肝五脏五色毕显。
嗫嚅道:“青耕!”
青耕落在她肩上。她扭头去看,青耕将喙伸进她嘴里,像母鸟哺雏,喂她一点唾液。
她心咯噔一下,鸟儿刚一飞开,她便含着这唾液,跳起奔下楼去。
白药师夫妇见她跑来,便都让开。她跪在冷骏身边,这时,兽蛋忽鼻头耸动,嘴皮翻开,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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