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乍起,一层坚冰渐渐凝结,随后沿着玉阶迅速攀爬而上,冻住柔软的毛毯,霎时间寒腥四溢,令人作呕。
如霰坐在原位,轻搭的二郎腿依旧随意,纵然寒冰蔓至足尖之下,他也未分去一个眼神。
他只看着前方,直至翠色瞳仁中映出一抹如霞的金红。
林斐然纵身追上玉台,不需动用任何剑诀,只凭身法便已旋身踏至剑柄之上,她足下用力,一人一剑于空中狠狠坠地,早早覆霜结冰的软毯上顷刻间被砸开一道蛛纹。
长剑嗡鸣挣扎,可那份腐气和魔音未能影响她分毫。
双方角力,被砸开的蛛纹裂隙瞬时外扩,层层破开,从软毯一路裂下玉阶,凝出的冰碎裂纷飞,溅起的冰棱在日色下映出彩光。
林斐然立于软毯之上,突然在这寒腥腐臭中嗅到一丝强势又隐秘的冷香。
她看向如霰,两人视线相接,一个兴味盎然,一个温和平静。
林斐然抬脚松开,上邪剑立即挺翘而起,却在翻身间又被她捉住剑柄,一人一剑从玉台之上翻身转落殿中,似是在争斗,却又像是两者在配合着舞剑。
那对金童玉女跃到如霰身侧,一同看向殿中之人。
少女开口问道:“尊主,她这是在做什么?”
如霰微微俯身向前,左手搭在跷起的腿上,撑着下颌,雪发如流水般滑至身前,嘴唇轻启:“这是在驯剑呢。”
凡是跟过归真境圣者的宝剑,都易生灵性,善是灵性,恶的亦然。像上邪这样的邪肆之剑,虽桀骜狠毒,却也实打实是一件宝器,难以毁坏。
正因为有灵,便不似寻常刀剑那般轻易能折断,这样的灵剑要么强行镇压,要么驯服。
驯剑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做到,所以知晓的人不多。
少女不甚明白:“驯过之后呢?”
如霰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到底还是剑,即便再邪,与懂剑之人共舞,便犹如饮下最为丰沛甘甜的清澧,昏昏欲醉,数月难出鞘。”
剑也会醉?
少女低头看去,殿中那人带剑同练,剑招并不花哨,反而很简朴,整体一看没什么特别,可那阵软下的剑鸣却令在场之人心惊。
如霰直直盯着林斐然的身影,若有所思。
驯剑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极其考验心性,林斐然伤还未好,此时也不免浑身疼痛,额角沁出的密汗沾湿额发。
长剑嗡鸣一声,终于沉寂,林斐然撑剑半跪在地,胸前起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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