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紧盯着田有禄:“我再问你一句,胡部堂的儿子你以前见过吗?”
田有禄:“回堂尊,以前没、没见过。”
“这就是了。”海瑞站了起来,“我和胡部堂见过面,而且有过深谈。胡部堂本人就对搜刮民财、耗费官帑以肥私囊深恶痛绝。真是他的儿子,就不会接受你这样的贽敬。接受你的贽敬,就一定不是胡部堂的儿子。拿我的签,带着差役把这个人抓起来,你亲自送到胡部堂那儿去。”说着从签筒里抽出一支红头签扔在田有禄面前。
田有禄知道自己这是又倒了血霉了,再也顾不得面子当堂磕起头来:“堂、堂尊容禀,州里给卑职打的招呼,这个人确实是胡公子。再、再说,四百两贽敬的银票现在还在卑职身上,并没有给他。卑职怎么敢把胡公子押送到部堂大人那儿去。卑职万万不敢接这个差使。”
海瑞:“不接这个差使也可以,你就脱下官服官帽,等着杖四十,流三千里吧。”
田有禄眼睛睁得好大:“堂尊,卑职犯了什么罪,你要这般置卑职于死地?”
海瑞:“我没有叫你去死,我也不能置你于死地。我治你是按的《大明律》的条文。为了巴结上司,拿官帑行贿朝廷大臣,置胡部堂以收受贿赂的恶名,其罪一。虐待亲生父亲忤逆不孝,其罪二。《大明律》你那里也有,翻翻看,犯了这二条,是不是杖四十,流三千里。”
田有禄知道这是来真的了,立刻说道:“堂尊,念在这几个月卑职侍候的分上,容卑职先把家父接回家奉养,再把胡公子……或许不是胡公子,就是那个人送到胡部堂那里去……”
海瑞见他惊惶失魄的样子又好气又可怜:“你的父亲我会安排人去接。你现在立刻把驿站那个人送到胡部堂那里去。”
“卑职就去,卑职这就去。”田有禄都快要哭了,“卑职立刻带人把、把那个人送到胡部堂那儿去。”
海瑞:“去吧。”
田有禄站了起来,满脸的汗水把眼睛糊得都睁不开了,擦了擦眼睛,望向了差役班头:“你带人跟我去。”
那差役班头这时竟假装没听见,眼睛望着别处。
海瑞历来深恶痛绝的就是赵班头这样的衙门差人。晚年他曾经用“贪恶欺滑顽”五个字概括这等衙门差人,称之五毒之人。此时见这赵班头兀自这副模样,动了真怒,猛地抓起惊堂木一拍:“跪下!”
赵班头刚才还装模作样,这时竟像弹簧般立刻跪倒了:“老、老爷有何吩咐?”
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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