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一向硬如铁石的海瑞已经泪流满面,吞咽起来。
李时珍也是个硬如铁石的人,这时也已经热泪盈眶。
两人相对伤感了一阵,各人又都揩去了眼泪。
李时珍:“上疏吧!就算不能为天下苍生普降甘霖,也要在我大明朝万马齐喑的朝野响他一记惊雷!”
海瑞两眼闪出光来:“如何上疏,我正要听先生的见解!”
李时珍:“见解你自己已经有了。刚峰兄,真要上这道疏,就要直指病根!如果像以往那些大臣,虽然上疏,却心存顾忌,只论事不论人,只骂臣不骂君,就不如不上。要痛斥便痛斥一人独治,要谏言就谏言君臣共治!千古文章,纵然不能让当今皇上幡然悔悟,也能让另一人幡然心惊,我大明朝如再以天下奉一人,便亡国有日,天下必反!刚峰兄,能做到这一点你便有大功德于天下。知道我说的是谁吗?”
海瑞:“裕王!”
李时珍:“正是。因此你必要顾及两点:一是太夫人、嫂夫人。建文帝时,方孝孺为博一个忠名,牵连十族,八百余亲人、友人无辜而死,窃所不取。干这件事不能危及高堂老母和怀有身孕的妻子。不是我不想尽力,你知道我平生大愿便是要重修《本草纲目》,行程万里漂泊无定。因此我能做的也只是将太夫人和嫂夫人及早带离京城,今后能照看她们的只有拜托王用汲了。因此你上疏前一定要想个办法让他脱掉干系,不要把他牵连进来。”
海瑞重重地点了下头:“还有哪一点必须顾及?”
李时珍:“便是裕王。我和裕王相交多年,深知他是个本性仁厚、敬贤爱民之人,大明朝若想一改前非,君臣共治,只有裕王能够做得到。这道疏一上,皇上必然猜忌你是受人指使。你当初就是裕王举荐的人,倘若皇上猜忌到裕王便坏了根本大事!因此你在上这道奏疏前不能再跟任何人往来,在奏疏中更不能牵及裕王,也不能牵及任何人,要让皇上真正知道你是无党无私!”
海瑞肃然起敬,坐直了身子双手一拱:“谨受教!”
群臣不上贺表,皇上不愿搬迁,君臣的关系虽不言已如仇雠,也已经近似水火。裕王得到这个消息端的忧心如焚,半夜里带着徐阶、李春芳、高拱、赵贞吉、张居正几人来到了给年前挨了毒打那些官员医治的御医堂。
那些躺在病榻上的官员们怎么也想不到裕王爷这时会亲身出现在这里,能够转动的人都挣扎着坐了起来,折断了腿脚的人不能坐起,也将头抬了起来,多数人显得神情十分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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