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士及明白长孙无忌的顾虑,低声提醒道:“越是这等时候,越是要对大家予以信任。”
长孙无忌悚然一惊,颔首道:“正是如此!”
关陇内部原本就裂痕处处,早已处于崩溃瓦解之边缘,只不过被长孙无忌以强硬手腕予以捏合,而后又以举兵起事之因素将各家捆绑在一起,这才相安无事,看似同舟共济。
但只要局势出现反复,尤其是濒临绝境之时,各家难免各怀心思,如果这个时候长孙无忌表露出怀疑洛阳于氏的意图,会立即让其余关陇门阀感受隔阂,进而心生龌蹉。
没有一个团结一致的关陇门阀,这一仗还怎么打?
他对宇文节道:“即刻命令于遂古率部赶赴金光门增援,告诉他,只要挡住右屯卫,此战之后他居功至伟,老夫亦要敬他一杯酒!可若是挡不住,那当下局势彻底逆转,关陇门阀生死垂危!”
宇文节应下:“喏!”
赶紧转身出去,让兵卒牵来战马,亲自赶赴承天门寻于遂古传达军令。
待他走后,长孙无忌道:“将各家家主都请来此地吧,生死存亡之际,大家当同舟共济、无有藏私,将最后一分力量都拿出来尽快攻陷太极宫,否则等到房俊破城而入,大家就一起一杯鸩酒、三尺白绫,黄泉路上结伴而行。”
宇文士及颔首道:“正该如此。”
来到门口,喊来一个书吏,命其派人赶紧赶赴关陇各家,将各家家主全部请来此地。
回到椅子上坐好,宇文士及看着地上茶杯碎片,沉吟道:“长安城被团团围困,咱们调‘沃野镇私兵’入城的消息,按理说房俊并不会知晓,即便知晓也未必清楚各种内情,他怎么就敢尽起主力突袭金光门?”
关陇内部泄密是不可能的,且不说“沃野镇私兵”调入长安这件事即便是关陇各家也不甚了解,即便知晓,难不成还有谁会背叛自家利益将消息透露给房俊?
长孙无忌蹙眉,道:“会不会是李勣?”
长安局势之变化,自然绝无可能瞒得过李勣,起码就在现在,关陇门阀之中只怕已经半数暗中联络过李勣。
宇文士及想了想,不大确定:“若李勣不愿见到东宫覆亡,早早班师回朝平息战乱岂不更好?还能落得一个‘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的好名声,妥妥的盖世之功!何必这般偷偷摸摸,一边将太子往死里得罪,一边又偷偷通风报信?说不通啊。”
长孙无忌一双眉毛紧紧蹙起,半晌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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