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弘便“噗通”一声跪伏下去,以首顿地、痛哭流涕:“老臣罪孽深重、罪该万死,愿将所有家产敬献于陛下,只请陛下看在老臣以往为了帝国阖家罹难的份儿上,饶恕老臣一命!”
所有人的目光都玩味起来,当年党仁弘便是靠着这样一出博取了太宗皇帝的怜悯,从而宽恕其诸般罪责,然而事后却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
不知面对这样一个倚老卖老、自持功勋的老臣,陛下要如何予以应对……
李承乾在众人瞩目之下和颜悦色,温言道:“爱卿乃帝国功勋,无论何等情况都可御前陈述。”
党仁弘叩首,哭泣道:“老臣糊涂,犯下错事,不敢在君前辩解,只求陛下饶我一死。”
这是连狡辩都不狡辩了,躺平了认罪,却又口口声声咬着过往功勋,乞求免死。
李承乾看向戴胄,问道:“按律,当如何惩处?”
戴胄道:“其人贪腐无度、遗祸无穷,可谓罪大恶极,数罪并罚,当处以极刑。”
党仁弘吓得伏地大哭,连连求饶。
李承乾叹气道:“党爱卿虽然罪在不赦,然其不做狡辩、甘愿认罪,是否能够罪减一等?”
戴胄面无表情,语气强硬:“若等闲罪过,认罪态度良好的确可以酌情减免刑罚,然党仁弘为祸一方,致使岭南局势动荡、地方不靖,高州总管冯盎屡次弹劾其在广州之地横行不法,如若不能处以极刑,如何安抚地方?”
大唐立国之初,冯盎已经占据岭南,不少人建议其效仿赵佗旧事、割地称王、化地自居,然冯盎不为所动,在李靖发表檄文之后,率岭南二十州归顺大唐,高祖皇帝在冯盎的辖地设置高、罗、春、白、崖、儋、林、振八州,任命冯盎为上柱国、高州总管、吴国公。
实际上,等同于承认冯盎对整个岭南的掌控。
党仁弘自持功勋,在广州都督任上与冯盎发生冲突,这极有可能导致整个岭南地区动荡,万一冯盎认为党仁弘的行为有朝廷在背后支持,说不定就能造反。
与贪墨等罪责相比,这才是党仁弘最大的罪过,因为朝廷要给予冯盎一个交待,以安其心。
李承乾又道:“准其以功抵过、留在京中养老如何?”
戴胄神情坚定:“若他日人人效仿,难道陛下也都予以宽恕么?”
党仁弘一味的以首顿地、哭着求饶,没一会儿的功夫便磕破了额头,金砖之上血迹斑斑,望之可怜。
李承乾面色不忍,也忍不住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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