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才知道,此时胡宗宪已经向朝廷递了告病的奏疏,暗中乘了一条官船,逆流而上,已经到了淳安县。回老家绩溪前,他要见海瑞一面。
正门外廊檐下左侧一把竹圈椅上坐着海母,海瑞的小女儿靠在祖母膝前,两眼望着院子好是惊奇!
两只头号大木桶里装满了井水被两条肌腱隆起的手臂提着轻步疾走,向正屋走来。齐大柱光着上身笑望着恩公的小女儿。见她惊奇的模样,干脆两手往上一提,伸直了手臂两大桶水平与肩齐,走了过来。
“哇!”小女儿发出一声惊叫。
“好力气!”海母搂着孙女也笑了。
走到了门边,齐大柱身子一侧,依然平举着水桶走进了屋内。
小女儿挣开了祖母靠向门边向里面望去。
屋内,齐大柱一手提起桶把,一手端起桶底向恩公的小女儿笑着喊道:“躲开,水来了!”
小女儿身子一缩,一大片水花从屋内砖地上潮水般冲了出来!
这边的齐大柱逗着海瑞的小女儿,那边齐大柱的女人正和海瑞的妻子一起做饭。
淳安县山中产大木,家家用的砧板都是齐腰高的一根大圆木,木质好听说能用两三代人。砧板上摆放着一块好大的牛肉,足有四五斤,齐大柱的女人站在圆木边,菜刀飞快地上下闪动,一片片薄薄的牛肉整齐地摊在了砧板上。
“柱嫂,不是这样切。”海妻本坐在厨房门内的门边,这时站了起来。
“夫人不要起来。”齐大柱的女人放下了刀,走了过来,欲搀她坐下突然想起了手上有油,“有身孕的人,夫人快坐下。”
海妻笑着坐下了,望着齐大柱的女人。
齐大柱女人脸上那条疤痕已经淡得几乎看不出了,更因嫁了个好丈夫,相由心生,出落得更是风韵漂亮了。这时见海妻望着自己,也笑着望向海妻:“怎么不是这样切,夫人教我。”
海妻:“你们浙江的人平时不大吃牛肉吧?”
齐大柱女人:“牛比人还辛苦,耕田拉车全靠的它,我们平时都把牛当人看,没人杀牛吃。”
海妻:“倒是我家破了你们的规矩了。”
齐大柱女人:“夫人千万不要这样说。我们也就是不杀,遇上牛摔死了,老死了,有些人家还是要吃的。”
海妻:“这就难怪。牛肉不像猪肉,比猪肉粗。切猪肉听说你们都是横着纹路切,切牛肉不能,要顺着纹路切,不然肉一下锅就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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