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站队”早已成为他骨子里极为恐惧之事,不仅不知怎么站、甚至不想站。
可身在朝堂,又岂能不站队?
踟躇半晌,只得叹气道:“既然二郎如此说,老夫还有什么好害怕呢?就依你之言,往后有什么意见定然直言不讳。”
他与房俊交情莫逆,却也知道不能仅凭交情便让房俊耗费资源在他退下去、甚至死去之后去维护他的子孙,身在朝堂,一切都要讲究政治,总要付出一些东西才能换来家族无忧。
而现在他需要付出的,便是毫无保留的对于房俊的支持。
抛去不愿得罪人、不愿站队这些外在因素,事实上他对于房俊的观点是很赞同的,倒也不至于太过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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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六月,科考在即,关中气温陡升,李承乾愈发觉得太极宫闷热难耐、心情烦躁,于是换了一身常服,将李君羡带在身边,自承天门出宫,去往大慈恩寺消暑。
大慈恩寺内既有前隋留下来的巨大槐树,又有建寺之时移栽的杨柳,场地空旷、清风徐徐,又是方外之地,想来最是消暑的好去处。
孰料别人也是这么想的……
骑着马在禁卫簇拥之下抵达大慈恩寺,一入山门,便被热闹的场景吓了一跳。来自天下各地的青衿学子络绎不绝,操持着各种口音呼朋引伴、大呼小叫,甚至偌大的广场上都有不下于数十学子支起画架、挥毫泼墨,整个大慈恩寺犹如集市一般。
叫来知客僧询问一番,才知道由于天下学子赴京参加“礼部试”,这些学子绝大多数又是世家子弟,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长途跋涉入京之后难以正常生活,所以家中便都派遣了随行的长随、侍女,少的三五人随行,多的甚至十几二十人随行,又有各地商贾趁机入京贩卖各种货殖,粗略估计十余万人涌入长安,导致客栈、旅舍爆满,甚至就连城外的驿站都人满为患。
长安、万年两县迫于无奈,只得行文长安城内外各处寺庙、道馆,放开门禁、接纳学子,而大慈恩寺名声在外,且建筑恢弘、房舍众多,自然成为学子入住之首选……
李承乾原本是打算来此佛门清净地消暑,可眼下行人如织、人声鼎沸,哪里还有消暑的心情?
便打算打道回府。
知客僧道:“越国公正在后殿竹林宴客,不知是否需要通禀,使其前来见驾?”
李承乾奇道:“越国公宴请何人?”
“多是书院参加科举考试的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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